半晌,太子哽咽着开口,下一秒,何宝把人用力抱进怀里。
“殿下别怕,何宝在呢。”
“何宝,你会……一直在吗?”
“会的,何宝会一直陪着殿下。”
……
木兰围场的荒唐,在回到畅春园之后,就戛然而止了。
也是,在万岁爷的眼皮子底下,太子自然不敢放肆。
比起对大爷一冷到底的态度,万岁爷对太子到底还是好一些的,虽然太子同样被软禁,不许任何人随意进出探视,但是万岁爷却吩咐徐元梦来畅春园为太子上课。
至少对外放出的信号是,太子并未失宠,万岁爷仍旧关心太子学业。
比起在木兰围场时候的惶惶不可终日,到了畅春园之后的太子,虽然仍旧满心忐忑,但其实已经镇定了不少,就连晚上也很少做噩梦了,睡前的一碗安神汤足够让太子睡个好觉了。
太子做噩梦的毛病得到缓解,这自然是天大的好事,只是何宝却觉得心里空落落的。
木兰围场的那段时光像是梦一场。
太子不再总是夜不能寐,需要他的慰藉陪伴,但是他却再没有睡过一个整觉。
每每午夜时分,躺在床前,看着垂到地上的帐幔,听着帐幔后,传来的太子轻轻、悠长的呼吸,何宝总是说不出的怅惘。
他是疯了。
他竟然发疯似的盼着太子能再被噩梦惊醒,再一次亟需从他这副低贱更残缺不全的身躯上获取温暖。
可他怎么能这样想呢?
那是太子啊,那是他的主子啊,哪有做奴才的不盼着主子好的?
尤其是这一路走来,他比谁都清楚太子的艰辛焦灼、苦闷煎熬,他当然盼着他好。
他比谁都盼着他能一顺百顺,能早登大宝,夜夜高枕无忧、一觉天明。
其实能有这个做梦的机会,就已经是三生有幸了,他不能更贪心了。
所以,既是梦醒了,就……忘了吧。
何宝努力调整着自己,从畅春园到山西又到江南,眼瞅着离开京师的太子似是脱缰的野马,甫一挣脱桎梏就一头扎进温柔乡,夜夜笙歌,何宝也能与从前一样,恭恭敬敬地伺候着,不露一丝异样。
这原本就是太子的日常,也从来不是他一个奴才能置喙过问的。
木兰围场的那段时日,于他而言是好梦一场,可是于太子而言,或许就只是不堪回首的冲动,抑或是……将就。
没有格格侍妾温香软玉们伺候、无奈之下的将就。
何宝做梦都没想到,自己竟然还能有再伺候太子的时候。
又做梦了……
“殿下,殿下……”何宝颤颤叫着,伸手想要抱住太子。
太子喘息着站起身来,端起小几上的茶杯一饮而尽,身上的燥热却并没有得到缓解,浑身上下汗津津的感觉让人觉得厌恶。
“备水。”太子吩咐道。
何宝一怔,旋即收回自己的手,然后忙不迭从地上爬起来,一边迅速地捡起地上凌乱衣裳穿好,一边忙不迭道:“是,奴才遵命。”
目光落在地毯上的一片污迹,太子眉头皱得更厉害了:“毯子换张新的。”
“是,奴才遵命。”何宝忙道,声音更加恭敬。
……
太子在毓庆宫沐浴,与此同时,万岁爷也在乾清宫沐浴,跟太子不同的是,万岁爷是在药浴。
自上回在天坛求雨时腿疾复发,万岁爷几乎每日都会药浴。
药材都是太医院院判丁源仔仔细细斟酌定下来的,配合着服药扎针,效果自然也是有的,这么长时间坚持下来,万岁爷的膝疼已经得到了大大缓解。
只要没有剧烈的活动,万岁爷基本上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。
只是这对于曾经东巡路上打了三十九只虎的万岁爷来说,并不满意。
“万岁爷,您仔细脚下。”
魏珠小心翼翼扶着万岁爷出了浴桶,取了帕子为万岁爷擦身,然后换上寝衣,待跪在地上为万岁爷揉腿的时候,魏珠忍不住蹙了蹙眉。
之前被万岁爷下令打板子,魏珠不出意外的,被打了个屁股开花,按说那伤势该养上一个来月才能痊愈,只是魏珠哪儿有心思养伤?
1079 他是疯了(1/1),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。